據說,這一面之緣在很多人那里都成了解不開的結。因為,
長白山的天氣經常是變化無常。山下是好天氣,山上卻是云遮霧蓋,讓很多人為千里迢迢而來卻沒能看到
天池而懊惱。我們與
長白山會是一種怎樣的機緣呢?我也沒有信心?那就隨緣而來,隨緣而返吧!相信在冥冥中會有一絲不經意的機緣在等著。
上山的那天,天特別的藍,靜悄悄的白云輕輕地在藍色的天幕上畫著屬于自己的弧線,一切都這樣的輕柔和自在。呼吸著身邊山野樹叢中流出的氣息,讓人不禁將自己的身體一再伸展,使這氣息能夠在身體里隨血管盡情地流動。充滿新鮮氣息的腦細胞也開始興奮起來,望著藍天、白云,大家堅信,今天的長白流云一定不會遮住天池上那一泓清水。
有想到的是,迎接我們上山的竟然是并不多見的越野吉普車,更沒有想到的是,吉普車是以高速沿著
盤山公路向山頂沖去。吉普車時而高速沖頂,時而沿著山墻急轉,絲毫沒有剎車減速的意思,如果沒有路邊護欄,會感到車是直沖到天邊的,不多時,手心中便多出一把冷汗。大家在車中緊緊地挨在一起,相互打著趣來消解車里的緊張氣氛。
隨著海拔高度的不斷升高,長白山的植物卻變得越來越矮小,尤其是那著名的岳樺樹,山下還很高直,隨著海拔的升高,它卻變得低矮而扭曲,一叢一叢,見不到從前的挺拔,可從它虬曲的枝干和干枯的樹皮上,卻能感受到一種難以名狀的歷史感,或許是“高處不勝寒”的因素吧。到了海拔2000米以上,周圍的景致反倒變得平靜下來,失去了周圍山峰的映襯,長白山多了一分冷峻,有了一分唯我獨尊的霸氣。到了海拔2500米以上,就感到這山峰只能與藍天、白云為伍,周圍環侍的群峰反倒成了高山下面的小土堆了。
踩著山頂的碎石土路登上山頂,映入眼簾的是一泓高闊的湖水,這就是長白山的天池。在藍天、白云下,天池就這樣清晰地呈現在面前,平靜而自在,湖水映襯著藍天,泛出深深的藍色。難怪古時生活在
東北的少數部族會把長白山作為“薦瑞凝祥、列祖龍興”的象征,敬畏有加。《《山海經》中說到長白山:“大荒之中,有山,名曰不咸”,“不咸”意即“有神的山”。神山、圣水把長白山天池描摹的猶如人間天堂。藍天上白云飄過,白云的倒影在湖面上隨風輕輕地飄蕩著,從這一邊到那一邊,輕風起處,波痕淡淡化開,寬闊的湖面漸漸歸于平靜。四周的山巖裸露著一種鐵黃色,似乎就是當年火山噴發燒過的痕跡。據了解,長白山作為休眠火山曾經有過三次噴發,最近的一次是在1702年,距今僅有三百多年。坐在天池邊上,望著泛著深藍色的湖水被周圍16座山峰掬捧著,心似乎已沉落到無盡的湖底。 突然想起,來時路上提到的與長白山的緣分。這就是我期待的不期而遇,或者說有緣相見?一時愣住了,望著天池平靜的湖水,四周淡定的群山,天上飄過的祥云,一幅“水光瀲滟晴方好”的天池美景。禁不住問自己:“就是這樣簡單?”于是在心中輕輕地描摹著云遮霧擋、雨前風后的天池景象,想象著如果趕上雨霧天氣上山會是怎樣一番情景?四周云霧飄蕩,雨水迷住雙眼,腳下濕滑無根,猶如游蕩在云間、不知方向的凡人。長白云遮天池水,原本就飄忽不定的長白山云終日在天池水邊游蕩,為天池增添了無窮的神秘,云霧彌漫的長白云不時遮住天池中的一泓秀水,會讓人在遺憾中生出無盡的遐想,于是這天池中也伴生出異形的怪獸。每當云霧洞開,天池展現容顏的時候,人們會興奮地圍攏在山頂,貪婪地注視著水中每一點變化,或是波紋,或是水色,在自己的頭腦中幻化出屬于自己的構圖,或許正是長白山天池的難得一見而生發出無盡的猜測。這就是我們所認定的那種緣嗎?平靜無波的天池水積聚在山圍成的盆中,誰會想到,平靜的水面下,最深處會達數百米。這才讓我們理解什么是深沉,而深沉之下連接的是地下滾動著的火焰。說不定的一天,這火焰會從鏡一般的水面噴薄而出。
下山的途中,心中念念不忘的依然是天池中的那泓水,這些水會到哪里去呢?有記載,這天池水是松花江、圖們江和鴨綠江的三江之源。想來這水不會只是托在由山圍成的“水盆”中吧!。在《安圖縣志》中曾有稱贊長白山瀑布的詩“疑似龍池噴瑞雪,如同天際掛飛流”。延著這首詩的思路,我們找到了長白瀑布。很遠處就可以聽到水落下發出的轟鳴聲,原來這長白瀑布真是掛在涯壁、傾瀉而下,激起的水汽在日光中泛出五彩。遠遠地望著長白瀑布,心中想著那池水,想象著面積達9.2平方公里,平均深度達到204米的一池水傾瀉而出會是一種怎樣的壯觀!瀑布四周,山隨水勢形成一個喇叭口,這使得瀑布的轟鳴聲更加驚心動魄。仰望瀑布的頂端,似乎掂掂腳就可以望見白云拂過的天池。
瀑布邊的山大概是經過火山的炙烤,山石皸裂,使整座山猶如用夯土砌成一般,似乎可以想見火山噴發、熔巖流淌的時刻,周圍的群山在以自己石質的堅硬承受著熔巖烈火的考驗。那時的大地一定是在震顫中尋找自己的走向。一番震蕩之后,大地重新開始生長,樹葉繁茂、鮮花盛開,一切又歸于往日的平靜。當我們在“地下森林”中見到數百米的地坑中依然有各種植物在頑強地生長著,美人松相互依附著,高挑而張揚的挺直自己的軀干向上生長,我們感受到一種生長的力量。這力量生發于萬尺地下,繁衍在萬物之間,化成山間每一滴水、每一絲氣息,每一片綠色,隱形在每個人不經意的身影中。